我們的先輩對于萬事萬物的認識,由于缺乏科學判斷,很多都是出于樸素的神學思考。古人都講究個天人一體,萬事萬物都有其源,人與物都有共通之處。人有佛道之別,樹也有鬼仙之分,其中最為人知的鬼樹,都是與我們生活緊密相關的——民間所謂的五大鬼樹分別為柳樹、桑樹、槐樹、大葉楊、苦楝。在民間有種說法,「前不栽桑后不植柳」指的就是房子的前面不能種植桑樹,房子的后面不能種植柳樹。
「前不栽桑,后不栽柳,院中不栽鬼拍手。」有人說這是迷信,也有人說是風俗,不管說它是啥,這房前屋后栽什麼樹,肯定是有講究的。
就拿上面的俗語來說,主要是一種禁忌,因為古人對什麼事情都有個吉祥的期盼,所以反映在日常生活中就會有了許多禁忌。這居住環境,可是幾代人要持續生活的地方,那講究就會更多。
「門前不栽桑」,是因為桑與「喪」同音,聽著就不吉利。記得小時過春節時,父親每年都會寫張「開門見喜」的雜聯貼在迎門的院墻上,你總不能天天一開門就「抬頭見喪」吧?
「屋后不栽柳」的「柳」字與「流」同音,是害怕前門聚財,后面又「流」走了,是敗家之相。另外,據說有些地方的「哭喪棒」和「引魂幡」是柳木做了,所以,在房屋附近栽這種樹也是大不吉利的。現在的柳樹,大都被當成風景樹,植于池溝河渠邊的,臨水照影,情趣別生。
至于「鬼拍手」,那是一種生長速度極快的楊樹,枝繁葉茂的,看著可喜人。只是,把它們種在院子里,是不合時宜的,風一吹,楊樹葉嘩啦嘩啦地響,像是「鬼拍手」,容易招災惹鬼。尤其是夜深人靜的雨夜,風吹雨打中的楊樹齊聲「【啪☆啪】」的拍起小手,你還能安然入眠嗎?這是從禁忌或迷信層面上說,就拿用實用性上來說,一是楊樹生長快,很快就高出屋頂多少米,看著要把小院撐爆似的,這樣的畫面是畫家都不畫的,畫家要畫的畫面應該是這樣的:房屋四周綠樹成蔭,將一灰瓦白墻的小院圍攏其中,那才叫村趣。
楊樹還有一大缺點,那就是春夏時節,滿天的楊絮亂飛,直入人的五官七竅,那才叫一個噁心呢。最近一段時間以來,鄭州的空氣中就滿是無名飛絮,即使是戴了口罩,也難擋其二、三。
記得很小的時候,還住在黃圍孜老灣,門前的空地很窄的,不幾尺遠就是門口塘了,除了留下一片可以自由活動的空間外,在塘邊是種了幾棵椿樹的。是高高大大的那種,樹干筆直,俗稱臭椿。那是制作傢俱的上好材料,大伯去世前,就放倒兩棵打了棺材。
另外,椿樹還是人們心中的長壽樹,古有壽椿八百歲之說,就是椿樹能活八百年,看來門前栽椿除了實用,也有討巧的吉利在。
比如魯迅院前的那兩棵棗樹,也是有講究的,「門前一株棗,歲歲不知老。」
老屋的前院太小,深不盈丈,只是鋪了一層青磚,什麼也沒栽種。拐過幾處房門,有個后院,面積到是有小,以前本來也是房子,戰爭年代毀于兵火之后,就沒再蓋房子,爺爺把它開辟成后園,種些時令蔬菜,另外,園中栽了三棵樹,一棵是香椿樹,另一棵也是香椿樹,還有一顆柿子樹。園中的具體景象現在是很難描述了,因為那時的關注點并不在野景雜趣上,心中裝著的唯有那棵柿子樹,總是盼著它早點開花、掛果。當年要是也有魯迅那樣的情懷,應該也能定出一篇《百草園》來。
柿子是秋后才能成熟的,年年到是香椿撿了個頭彩,一季香椿芽可以吃上大半個月,摘了采、采了摘的,自家人吃得到少,一年也就吃那麼一兩回香椿炒雞蛋,其他的,大部分都送給左鄰右舍的鄉親了。那麼好的東西自己不吃都送給別人,當時是有點想不通,現在,終于想明白,美味共分享是鄉親們共有的美德,但是,最重要的是,那時的雞蛋是別有用途的,得積攢到一定量時,拿集市上賣了換點油鹽錢。還有,炒雞蛋費油,可家里偏偏沒油,搞個涼拌啥的,那時父母還真不會。不是不會,其實很簡單,過熱水一焯,切碎、拌鹽就行,照樣可以伴飯佐酒,只是,他們沒想到日子還可以過得再精致點而已。
柿子不能等到成熟到紅軟才摘的,那樣的話,早被貪吃的麻雀與烏鴉給叨光了。所以,每年趁著柿子還青澀時,就早早的摘了下來,在每個青柿子的蒂邊插上幾根用芝麻桿剝成的小尖棍,埋進谷缸里,過上個十天半月,柿子就會陸續催熟的。
老家有句歇后語:「半夜吃柿子,專揀軟的捏。」說的是斗不惡人,專門欺負良善的奸邪小人的。其實,半夜吃柿子這事,許多人都干過的。餓了饞了,就會越發睡不著,便會偷偷爬來,摸到埋有柿子的谷缸邊,拿手伸進谷子里摸,哪個柿子軟了,就說明是催熟了。偷吃的味道,比光明正大的吃,更甜。
難怪有人會說「妻不如妾、妾不不如偷、偷不如偷不著」,還真是有那麼點道理。
一寫又扯遠了,還是說說房前屋后的事吧。其實吧,房前屋后、院里院外,種啥不種啥,也不要拘泥太多,還是俗話,適合的才是最好的。不過,從適用性上來說,還是得講點科學原則的:
第一要適合在本地種植,也就是它合適在當地生長;
第二,無毒、無刺、無污染的樹種;
第三,具有很高的欣賞價值的樹種;
第四,要樹木盡量分枝點低,生長速度慢的樹種。
最后一點是要抗污染抗病蟲才能強,養護管理簡單!